叫我怎能不想她
想来她离开这个繁杂、喧闹的尘世已十年有余了。她身材中等、皮肤白皙、温柔似水,是一位入得厨房,出得厅堂的贤妻良母。
在我幼时记忆里,她是一个出色的裁缝,她的巧手总能剪裁出一件件合体的衣服,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,她的那个特长已然成了她的一个副业。相夫教子,平淡宁静成为她生活的主线。
她本是我的姨伯母,和我母亲相处似乎很合拍,后来缘于一次玩笑,我认她当了干妈,于是亲上加亲。她没有女儿,对我非常疼爱,视如己出。她总是用一种慈爱的眼光看着我,目光中赞许有加,在她的目光中,我总能汲取到力量,感受到一种浓浓的母爱。
那一年,我考上中专,为我上哪所学校的事,她积极奔波,不辞劳苦。记忆中在她家住的那一宿,也是上中专时的事了。因为一早要赶去学校,她掐好时间,喊我起床。我洗漱后发现她已为我准备好丰盛的早餐,那飘着香油、葱花的鸡蛋茶是我至今唯一享受早餐的记忆。
后来,她偶有小恙,便来我家看病,总是让我给她肌注,一边夸我打得好,一边说“一点也不疼”,让我自信心一再地膨胀。她还会静静地站在灶旁看我烧菜,夸我烧得有模有样,味道香浓。那时的我信以为真,于是越发地努力。
她送我的梅花表,送我的那件淡黄色镶花边的真丝衬衣,是我永远的珍藏。
她在世间最后留给我的记忆,是她无助地躺在堂屋里,眼窝深陷,面色苍白,没有一丝光泽和水分,双眼微闭,气若游丝,家人用棉签蘸着温开水不时轻轻地温润她干裂的嘴唇。那一刻,她像是一叶搁浅的小舟,孤独地停靠在岸边。
她临走的前一天,我给她静脉注射,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,瘦弱,微凉,静脉都已深深陷进去了。我努力地一针见血,以减少她的痛苦。这之后我只能无措地站在她身边,而她,终未能再看我一眼。她是在第二天的傍晚,听到她小儿子考取大学的消息后含笑离开的。
十几年转眼就过去了,她的形象常常浮现在我的脑海,挥之不去。
在我的心中定格的是她永远的慈母形象,她让我感觉到一种母爱的光辉和力量,那种温柔,那种细腻,让我一辈子受用不尽.让我永远记住她———我的干妈周平,终年48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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