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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的牛事
  

  父亲的牛事

  ——十里荷香

  

  

  听说父亲很小便开始放牛了，我于是很小就继承了这个光荣的传统，关于父亲的“牛事”我当然是一清二楚的了。应该在我七岁的时候，家里是和七户人家合养的一头牛，那是按田地的多少来分摊养牛的日子的。比如我家有13亩田，便养牛13天。后来，是三户人家合养的一头牛。父亲种了一辈子的田地，真正意义上拥有自己的牛还是在8年前。当时长江发大水，我治疗白癜风医院们的垸子溃垸了，国家补了一点钱，父亲便花钱买了头牛，买牛后的心情和别人买了一辆新车一样，虽然没有大庆祝，他还是请他的老哥们喝了一顿酒。

  父亲对牛的照顾那是特别的周到，天热的时候他总找阴凉的地方让牛躲着，手里拿个赶苍蝇的拍子，一个一个给牛打苍蝇。那牛蝇特别贪吃，不仅叮牛，还叮人呢，叮在身上也特别的痛，我们叫它“舍命王”（有吃的连命都不要的），只要叮在牛身上，非吃个鼓鼓的不飞走，你去打它，一打一个准。有时候就劝父亲说，天热，你进屋休息吧。父亲说，牛通人性呢，你让它给你做事，你又不好好照顾它，那怎么行呢？这样说我也没办法，我放过牛，知道牛的确通人性。小时去放牛的时候，牛太高大，我就会让牛低头，然后从它的头上爬到它的背上去，牛便驼着我去野外吃草了。父亲养的牛身体非常结实，性情温顺听话，有时候我那三岁的儿子都能把父亲的牛牵走。

  自从父亲有牛之后，我们便不让父亲自己种田，他便用自己的牛帮别人耕地来养活母亲。我知道父亲不会闲着，当他的牛生下小牛后，父亲便有了他的“五年计划”。父亲说，小牛长大一年后便可生崽，明年后有四头牛，后年便会有至少8头牛。呵呵，这么算，用不了几年父亲便会成百万富翁了。到第四个年头的时候，父亲的确有了三头牛。理论是理论，现实是本地没有那么多的场所让父亲来养活那么多的牛。更重要的是，我们这里没有宽阔的草场，父亲只能手牵二头牛，于是只能卖掉一头牛。卖掉牛之后，父亲得意的说，我可以工作到60岁，不要你们一分钱，而且我会为你存下二万块钱。

  然而，事情没有过多久，为了凑医药费，我便将父亲的牛全部卖掉了。我骗父亲说，你生病了，要住院，母亲要照顾小孙子，牛没有人照顾，担心别人偷走，卖了之后再给你买。其实父亲不知道二头牛的钱，仅仅只能在医院花二天。父亲没有责怪我。出院之后不久，父亲又用朋友们看望他的钱（亲朋好友得知父亲生病了，给他买东西吃的钱。）买了一头牛。

  这一次的行动他是用了计谋瞒着我的，因为我特意申明，父亲在休养期间不得做任何事情，于是父亲用了先斩后奏。买牛回家了他才打电话告诉我，伢子，我买牛了，那神情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生怕我会埋怨他。既然已成事实，我不会批评父亲，只是心疼他，即使这样了他还在担心着他的牛，还在希望养牛来减轻我们的负担。父亲没有问治病花了多少钱，但是他知道肯定用了不少的，不然不会把他的牛也卖掉。这一头牛，父亲只牵了一个多月，我又将它卖掉了。

  现在，不知道天国那边是否也有牛，是否也有地，如果有，那么，此时的父亲肯定在河边放着他的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