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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uanxi

昨晚睡得很很迟，所以早晨很好睡。还睡得迷糊的时候，就已经听得大声呵斥的声音：“还不快点把包收好，快点走！！！”我从声音中已经分辨出是班主任。我知道大兵还是终究被赶走，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。眼却没有睁，只是听大兵在收拾包，收拾衣服。却想起了昨天大兵的回来。

  　　

  大兵昨天下午到的校。刚进得门大家便开始照例地教训：“怎么又回来了？你回家便回家，还回来做什么？不知道这两天非典传得很厉害么？万一你坐车带回来点什么怎么办？全不被你害死了呀？”“是呀，多住两天呀。有没有检查呀？得上没有啊？”“离我远一点啊，保持两米距离！”

  大兵便一脸地无辜：“我什么也没有呀，才走了两天而已嘛，何况到我家那里也还没有开始传染呀！”

  “谁知道呀，去，去，不要说着说着就靠近我了！你一定要检查的！”

  　　

  说实话，大兵是个很讨厌的家伙，我也不是很喜欢他。但我却没有说他什么，我知道大家说他非典只是个借口而已，真正的目的还是想教训他，找一点无聊的乐趣。开始听着，我还觉得有点好玩，看大兵的样子。但渐渐觉得不好玩，不是因为大兵的样子，是因为大家的样子。仿佛很恐怖的样子。仿佛大兵已不是一个人，而是一个怪兽。那种冷漠让我从心里升起一股寒气。

  正说着，门被推开了。班主任走了进来。“大兵！你怎么回来了？不是回家了么？这个时候赶回来！不知道学校已经封校了吗？”大兵一脸地陪笑：“我走的时候，不是还很太平么？再说我只回家了两天而已，我家那边很偏的，非典没有传来啦！”班主任拉长了脸：“有还是没有，是你说得就算了的么？学校旁边有个第九人民医院，你去检查一下，拿结果来！”大兵还要说什么，早已经被班主任半拉半就地带走了。

  　　

  人走了，寝室也安静了，大家继续打牌。继续说笑。又接着聊一些非典。说传得好快呀！当然又想到了大兵，说他的不该，又接着想到以往的种种，然后便一个结论，这种人当然要马上隔离。越快越好。

  我有些不以为然：“没那么严重吧？”

  没有想到立马引来一位眼镜的神情激动：“你说不严重啊，不严重会传那么快呀，你怎么肯定他就没有得呀？万一得了怎么办呀？”我知道，他可能有些夸张了，我真得不信大兵会来什么。这些天眼镜就很热心非典的传播速度，已经把这件事上升到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地步了。看着他瞪大而突出的眼睛，有些微溅的吐沫，听着他变调的声音，我觉得他有些神经质了。我没有说什么，我住口了。

  大兵回来了。带回了证明。但大家还放不过他。“证明吗？有什么用啊！谁知道有没有真得仔细检查了啊？”“是啊，就算检查了，潜伏期不是还很长嘛，现在的正常说明什么呀？”大兵有些怒：“那要如何？”当然会有好的建议给他：“隔离啊，你一个人去住嘛！”大兵不理，径去上了床，蒙了头去睡了。大家没有了听众，也是意兴阑珊，说着说着便各自散去，忙各自去了。

  　　

  晚上十点半要查房。有位漂亮的女老师（实力派）和一个学生会的来了。先是点完了人数，便要走人去隔壁了。便有人问：“老师啊，大兵下午有没有把证明给你啊？”漂亮的老师便转过身来，慢慢地说道：“对了，我正要说。大兵——你不要乱走，也先不要睡，我一会儿还要来找你谈。你的那个证明么，我不要看。记着——先不要睡。”又慢慢转身过去了。

  大家便幸灾乐祸地看大兵笑。

  大兵便低着头坐在床上，伸手弄他的被角。等漂亮的老师来审判。

  不大的工夫，漂亮老师迈着悠雅的的步子过来了，用懒懒的眼看了一下大兵：“你收拾一下被，跟我来，到对面的寝室去睡。那里你一个人，好一点。”大兵没有说什么，将被子卷起来，趿着拖鞋，沓沓地去了。

  灯熄了，我静静睡着，头那边小江悄悄用我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：“嗨！我想大兵应该没有什么的，我相信啊。只是说着玩的。没有想到真得这么倒霉，听说明天让他回去呢！”我听了，只淡淡和了一声，其实大家都明白的，未必真有此事，只是一个借口，一个很不好玩的借口。可以在这个时候来看一种游戏，一种鼠被猫玩的游戏。

  　　

  我沉沉地睡着了。

  　　

  “衣服怎么办啊，在盆里泡着啦，我先洗了吧”大兵的声音把我从昨晚的事中带回来。班主任很决定地说：“不行，用塑料袋包了，带回去吧。”大兵妥协地说：“那就先晾起来吧。我国知名白癜风专家”马上有声音打断，“不行！谁帮你收啊，你带走，你的东西都带走！”想想可能会有些过头了，便又温和地说：“你想啊，衣服挂外面，风会吹了它的，还是带回去吧。”

  接着就听到了拧水的声音。滴滴嗒嗒，滴得心里很慌。

  我听着，听不下去，很难受。还好，终于都收好了。大兵拖着包走了。

  他回学校一趟，只不过住了一晚，我想，应该睡得还不好。很一个人心冷的感觉吧。今早又匆匆地走。真是来也匆匆，去也匆匆。

  　　

  外面响起了广播，要做早操了，我明白，大兵已是在公交车站了。天上有一只鸟有飞，一只鸟，我不知道它是不是一个人。是不是一个走散了的鸟。我不知道。

  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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