创下了五个月新高

两眉愁聚

农历九月九重阳节前后，是家乡虽然还没有到农历重阳节这一天，但因为今年润七月，乡亲们还是按以往惯例陆陆续续上山扫墓。

  10月3日清晨，秋天的阳光十分灿烂，我们和从南宁专程赶回来的叔叔一家人，以及老家的弟、婶、侄儿等，老老少少共23人，个个分别拿着祭品、扛上铲子等出发了。

  今天扫墓，按事先商定好的计划进行，先上山扫祖父和祖母的坟，下午扫曾祖父祖母的坟。四位逝者的坟分别安葬在四个山头。

  最远的地点要走一个我小时，而且都是安葬在很高的山峰顶。我们好不容易爬到山顶，最先是祭扫祖父的墓。早年，为了让行人的灵魂得以安息，专门请风水先生测八字，找地形。听叔父说，登上这座顶向山后看去，就象一条青龙腾空的样子，托祖父的福祉，将来保佑我们的家族事业兴旺发达，生财有道。

  我向来不相信风水八字，所以我知道这是家族亲人内心所祈祷的 不念旧恶美好的愿望罢。

  我们到墓地后，大伙一起动手除草，没有铲子的，就用手扯。秋天到了，荒草枯黄，天气干燥，那草不容易扯，用手扯的只是象征性地扯几下，表示一番心意。

  亲戚摆好祭品，开始点燃香烛，焚烧纸钱。墓前，一炷炷香火青烟袅袅，摆放煮熟的全鸡、糯米饭团、果类、酒、茶、纸钱等等。

  家乡扫坟的祭品很简单，不如城里人的祭品丰富，如城里人还要给故人摆放新潮的家电、轿车、电话、手机等等，虽然这些祭品不过是模具而已，也表达了希望故人过上新日子的一片心意。更有甚者，有的大款别出心裁，他们自己包二奶、养情人不算，还摆上小姐之类的祭品，说是也让长眠于地下的先人享受一下娶二奶、小姐的生活。想起报纸上的这些报道，真的让人感慨不已。

  祭念仪式开始，叔父领着我们一起叩拜祖父的坟茔。不断听到有人祈祷祖父在天这灵保佑后人身体健康，、平安无事、读书的能考上大学，做生意的能够发大财，买彩票的中大奖等等之类的大吉大利的话语。

  叩开拜之际，我不由回想起童年的情景，祖父的音容笑貌依稀浮现在我脑海里——

  42年前，祖父的背有点驼，每天清晨戴一顶编织特别大的竹叶帽，赶着三头牛到几里外远的山上去放牧。

  祖父生性不爱说话，因此在家里一切都是祖母说了算。平时，祖母骂他，说是打三下屁股也打不出一个屁。每天太阳下山的时候，我就和弟妹以及大伯的儿子到河边竹丛下等他回来。只要远远看见祖父的影子，我们就嚷着跑上前去，高兴地问道：

  “阿公，今天又给我们摘回稔子果了吗？”

  祖父每每看到他的孙子孙女嚷着跑到他跟前，乐呵呵地说：“有啊！有啊！”

  说罢，他如同变魔术般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稔子，每个孩子一把。每当我吃着甜甜的稔子，抹一把粘在嘴唇边紫色的果汁浆，心里高兴极了，感到吃不过瘾便拉扯他的衣袋，一再催问道：

  “阿公，还有没有稔子哇？”

  祖父说：“没有了！没有了！”明天我给你们多摘一点，让你们吃过够。”

  祖父在山头放了一天的牛，肚子早就饿了，可是为了让我们高兴，每天宁愿自己饿着，也想法子给我们采撷野果，自己一个也舍不得吃。

  年老的祖父晚年总是与牛做伴，农闲的时候，白天上山放牛，农忙时就赶牛犁田耙田。每天夜里，他就睡在牛栏。牛栏上面是他的床铺，下面则是牛栏。有几次，我到他的住处玩，房子又狭又矮，光线很黑暗，一股牛粪味弥漫在小屋里，我真不知祖父夜里为什白癜风治疗最好的药么睡得那么甜。我受不了那股臭味，玩不到10分钟，就跑出来了。也许牛是农家宝，是农民的劳动工具，夜里怕牛被人偷走，所以祖父不怕臭气薰人，顽强地生活在牛群中。

  眼下，回忆起祖父的晚年生活情景，不由我感慨万千，他真是一头老黄牛啊，一辈子默默无闻地干活劳作，他辛苦了一辈子啊！听父亲说，那时候，祖父太老实巴交了，身上几乎从来没有一分钱，他也没有拿过一分钱上街买东西，现在想起来，父亲心头也情不自禁地涌出一股酸涩的东西。那东西，其实就是作为儿子对父亲的深深怀念与内疚的感情。

  后来，祖父因为脖子上生了“老鼠疬”，长年治不好，脖子疼痛得他转不过头。1967年间病故了。他去世的时候，正是文革期间全国武斗最厉害的日子，交通中断了，火车无法正常运行，父亲接到电报噩耗，不能回老家赴葬，见上祖父遗体最后一面。

  那天中午，我放午学回到家中，看见父亲眼睛被泪水浸泡得红红的，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后来妈妈叫我出门口外面，悄悄对我说：“阿芝，阿公昨天晚上死了……”

  我听罢，心里一阵难过。

  祖父去世快40年了，作为他孙子的我，今天第一次为他老人家扫坟，为他点上了一炷香烛，为他叩拜了三个响头，总算了结了多年来收藏在心底的哀思。

  这天， 我们先后爬了四座山头扫坟，从早上8点一直忙碌到下午3点，总算扫完了亲人的坟墓。每当看到那一座座孤零零的坟茔独守在荒山野岭，不知祖父祖母他们是否过得快活，一丝惦念，时时涌心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