糖葫芦的回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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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的暖阳，懒懒地照着雪后的小城，那是我生长过的地方。北方一个孤独小城，只因那里有我挚爱的亲人，纷飞的雪花也仿佛绽开璀璨的笑容，不再生冷。
　　
　　年关将至，我随父母回到那里。街上熙熙攘攘，那草把上密密麻麻扎着的冰糖葫芦，灿若繁星，犹如古戏里凤冠上插满的玉簪，更如一面火红招展的旗。
　　
　　我记忆里浮现一个身着红棉袄的孩童，一边牵着奶奶的手，一边攥着一根晶莹的冰糖葫芦，开心地吮着……
　　
　　那时，冬天的阳光被白雪折射得尤为耀眼，温暖的阳光铺在小城的每一个角落。奶奶带着我到集上购置年货。奶奶苍老但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我冰凉的小手，人群里穿梭着，挑这挑那，极尽智慧讨价还价。农村的老人，在年集来临时将攒了许久的钱换成各种年货，等待小辈们欢天喜地地过大年夜，心里的快乐是难以描述的。一阵寒风穿过，卷起弥漫的雪粉，奶奶一头白雪，站在摊前，满是皲裂的手捻着一块布料，拿起放下，摩挲半晌……嘈杂的声响中，一声脆脆的“冰糖葫芦——”刺激着我的神经，随声望去，一串串鲜红的山楂在透明糖衣的包裹下晶莹剔透，仿佛生活的美妙与甜蜜瞬间被融化，又瞬间被冰雪冻住、凝结，一根纤长的竹签把我的渴望串起……奶奶显然注意到我嘴边的馋涎，放下手中的布料，轻轻一捏我的小手，把我领了过去。
　　
　　站在火红鲜艳的糖葫芦丛中，我异常兴奋，问好价钱，奶奶从怀里拽出一个蓝布小包，一层层打开尚带体温的包裹，在寒风刺骨中，她双眼微微眯起，青筋外露的手摸进里面，寻寻觅觅，终于找到张一元旧钞，递给小贩。我拿着那只大大的、红红的、裹满冰糖的“葫芦儿”轻轻舔一口，回过头，看到奶奶正笑，眼里全是慈爱。“给，你先吃。”我把它送到奶奶嘴边。“不吃了，牙都要掉光喽。”
　　
　　我一手握着“宝物”，一手牵着奶奶，走进寒风中……
　　
　　十年过去了，总有一些事情会悄然逝去，漫步在今年冬天，我的一只手里有“冰糖葫芦”，另一只手却没有了温暖。但我知道，记忆中的这一幕，永远不会老去，我把它留给春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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