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呆呆

想起傻子
  

  想起傻子

  ——中中

  

  

  其实，傻子也有个动听的名字，叫王琴。不过，人们更愿意叫她傻子，因为她不但长得笨头笨脑的；而且还跟我们语言不相通，不知道叽里咕噜说些什么。她是五伯花4000元人民币从四川买回的媳妇，目的只有一个，就是传宗接代。

  乡下人的嘴巴是闲不住也关不住，芝麻大的事都能传得沸沸扬扬。40出头的五伯买她回来的目的被传得连我这个当时5岁的小娃都似乎明白了。从大人到小孩，闲来无事便拿傻子取乐。傻子其实不傻，谁要是欺负她，她便会挥动胳膊，或者瞪眼睛反抗。记得有一次，调皮的我把她惹急了，她龇牙咧嘴地把我吓哭了。整个家族里的人向来都很宠我，尤其是五伯。我愤怒地去找五伯添油加醋地告了傻子一状。

  傻子很怕五伯。五伯大声一喝：“过来。”傻子就低着头，颤抖着过去了。我躲在门后悄悄地准备看好戏。只见五伯一把抓起傻子的头发，狠狠地往地上一掼，傻子便像死章鱼似的摊在地上。五伯好象带着一种愤怒，用脚狠狠地踢她，傻子死死抱着五伯的腿“呜呜”地摇头哭着。五伯顺手一巴掌甩在傻子脸上，我亲眼看见鲜血从傻子的嘴角流下来！

  傻子一点都不记仇，每次看到作恶白癜风治疗方法的我们还笑眯眯的。但那血淋淋的场面留给我的震撼太深了，以至15年后的今天，我仍然历历在目，并且为我所犯的错误惶恐不安！

  一年后，傻子顺利产下一男孩。全家都很高兴，傻子的待遇也比以前高多了。傻子每天只抱着儿子跟在五伯后面，其他什么活都不干。五伯串门打麻将，傻子就抱着儿子乐呵呵地站在他后面，情景倒蛮幸福的。大伙要看傻子的儿子，傻子会很高兴地抱着给你看，虽然傻子自己弄得脏脏的，但是，儿子的皮肤却是白里透红，相当的漂亮。于是，有人取乐子，让傻子的儿子叫他爸爸，傻子看着五伯拼命摇头；有人假装要把傻子的儿子抱走，可傻子龇牙咧嘴，抱得紧紧的，。

  本来，大家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平安安地过来了。但是，傻子在四川的家人突然说生活条件变好了，要接傻子回家。大家问傻子愿不愿意回去，傻子依依不舍地看着五伯，拼命地摇头。大家都说，傻子对咱这儿有感情了。

  后来，傻子四川的家人不停地催促。无奈，五伯要亲自把傻子送回去，儿子留下。傻子死活不走，吃饭时也不象平常那样狼吞虎咽了。她把饭碗一推，眼巴巴地看着五伯，意思好象是她不要吃饭了，求五伯把她留下。五伯只是猛抽烟。

  傻子还是被五伯哄骗着带上了去四川的火车。可是，五伯突然打电话回来说傻子在四川火车站走丢了。这下，大家急了，若是个正常人走丢了都会很害怕，何况是个智力不太高的傻子！

  五伯垂头丧气地回来了。谁知道，五伯刚进家门，傻子就乐呵呵地出现在门口。至于傻子是如何跟回来的，外人就无从打听了，只是很有传奇色彩。

  后来，由于搬离老家，之后再发生了什么事，我就不太清楚了。

  我再次回老家已是十几年后的今天。家族里的人聚餐，其间已经有许多陌生的脸孔了。五伯已经老了许多，两鬓也白了许多。在他旁边站着一个少年，挺漂亮的脸蛋，就是身上很脏。

  一打听，原来是五伯的儿子。再一问，他傻子妈妈呢；回答的人毫无感觉地说早送回四川老家了，说那的生活也不比这儿差了。我心中有点遗憾，为了那次被打，心中仍对傻子有很大的愧疚。

  看着面前的沉默的少年，我依稀还能看出当年傻子的模样。孩子，真的很抱歉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