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蝉"忆"透明
蝉"忆"透明
——炊烟的味道
浸润在两旁密林袭来的层层凉气中,才注意到耳边轰鸣的蝉音,随声循去,目光定格在附着树干的夏蝉身上:黑亮光滑研究白癜风的专家的躯体,轻薄如纱的蝉翼.思绪不由回飞到童年的夏天,那时候......
那时候,才真正是宁静的夏天.那时候的夏夜,才真正的是天空中繁星点点.干净的空气,透明的天空,晚霞绚烂的黄昏,还有那连绵起伏不绝于耳的蝉声.没有现在的喧嚣,真正的宁静.宁静的夏天里,蝉陪伴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童年.
蝉的幼虫,在我们这里叫"知了牛儿",有的地方还叫"龟",总之称呼是五花八门的.一到傍晚,我就会匆匆扒上几口饭,叫上要好的小伙伴,忙忙地朝屋后的小树林跑去.那里的空地上一个挨一个的尽是知了牛儿的洞,那里的树干上一个挨一个地尽是知了牛儿蜕变的壳.只要天不黑,知了牛儿一般会躲在洞里.它的洞口只有蚂蚁的窝那样大小.仔细一瞅,它的洞口却是薄薄的一层,用小指轻轻一抠,便轻易地去掉几块浮土,露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洞.有时知了牛儿已快接近地面,只需轻轻一揪它的前腿,就会把它提上来;有时知了牛儿还躲藏在洞里深处,耐心点的可以等它慢慢爬上来,急躁点的就找点水把它灌出来.每个小小的洞口都会让惊喜从胸口喷薄而出.那种喜悦不压于淘金者捡到一块金坨子.天一擦黑,我们就开始把目标转向杨柳树.一棵挨一棵的用手摸,从下到上,一直到手够不着的地方,便用眼观望.朦胧夜色里,若看到微凸不平的地方,便想法去够,有时是知了牛儿,有时却是树疙瘩.小伙伴不时高声喊叫,呀,又摸了一个,摸一个叫一声,仿佛竞赛似的.有时也憋足了劲,暗暗压住心底的惊喜,只等最后一决胜负.记得密林与学校之间有几棵粗壮的大柳树,那里的知了牛儿很多,有次我竟然从一棵树上一连"摘"下四五个知了牛儿,跟摘果子似的.那才是真正的喜悦,那种喜悦比捡到一沓子钱还要饱满,是什么都无可比拟的.于是那成了我的秘密,也成了我饭后冲向的第一个目标.
知了牛儿的肉非常的香,用盐一腌,再放油一煎,香溢满口,闻着都陶醉.那时我们摸来的知了牛儿,经常会成为父亲的下酒菜.我们不仅摸知了牛儿,还捉蝉.蝉上半身包在壳里的肉也很鲜嫩,只是肉少了点.
白天捉蝉很有趣,一个是粘,一个是罩.我们粘蝉的道具只有一根长竿子.抓一把小麦放在嘴里使劲地嚼,直到嚼成粘粘地类似口香糖状,便可以缠在竿子顶端,去粘蝉了.粘蝉的技艺得很高明,要快要准.我是不行的,在这方面我是个外行,常常空手而归.后来,便模仿小伙伴,用个盛装洗衣粉的空塑料袋,周边固定在一圈铁丝上,使劲在竿子头上绑结实,做成网子,就可以拿去罩蝉了.你只要看到一个小小的女孩儿,在中午偷偷溜出家门,扛着一根又高又直的桐木竿子,那就是我了.那时的我,热衷于捕蝉,我把它当成一项非常有趣的工作,中午从来不休息.蝉儿起劲地鸣叫,直到把夏天的躁热搅成浓浓的一团时,就是我兴致最高的时候.我仰着小小的脑袋,黑溜溜的眼珠不断搜寻树上的"猎物".终于发现一只,有时还得踮起脚尖,小心翼翼地把网子靠近,再靠近,呼息是绝对得屏住的.直到听到"扑楞"一声,套住了,才敢长长舒出一口气,把网子里嘶哑喊叫的蝉儿收进随身带的小兜中.有的时候,而且是经常地,没等网子靠近,蝉儿就张开翅膀,对准我当头撇下一泡尿,"呼"一下就飞走了.我懊丧地抹一把脸,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.直到眼睛累得模糊,才不甘心地往家走.满头满脸的汗,身边伴随的是一声声嘶哑的扩散不出去的蝉鸣.
晚上捉蝉最有趣了.那是小伙伴们一起合作才能完成的事情.我们抱来一些麦穰和柴禾放在树林中间的空地上,点着.火光四起的时候,负责在树旁的小伙伴开始用手晃树,有的用脚踹.被惊动的蝉儿一声声惊喊着,接二连三地扑向火光.负责在火堆旁的小伙伴便不亦乐乎地从地上捡起一只只的蝉.那惊心动魄的激动人心的场面,一直到现在还能清晰地在我脑中闪烁出.最后的战果是平分的.一大伙人一人撮着一个小袋子,兴致勃勃地回家去.
在我的记忆深处,父亲有次破天荒地和我们这些小孩儿一起去捉知了牛儿,同行的还有邻居的一个大人.大人带着孩子去了村西的大河岸.大河岸除了树木便是庄稼,那里的知了牛儿最多.只要你带着两只眼睛,两只手,再小的孩子也不会空手而归.知了牛儿有的在地上爬行,有的附着在不高的庄稼棵上,有的在大柳树上缓缓蠕动着.那次捉知了牛儿是最容易收获也是最多的一次,我们竟捉了满满的一大桶.想到这里我就笑了.接着又深感遗憾,好多年没再捉知了牛儿了.没有时间,兴趣也淡了,主要的是,它们少了,不知都去了哪里,我深深地怀念它们.
不知不觉,一股热气迎面扑来,才知道已驶出两旁的密林.凉气消失了,代之的是浮动的灰尘,疾驶而过的车辆.我用手拂散眼前的尘土,更加地怀念那些知了牛儿,那些蝉.是它们带给了我一个透明的童年,干净的不掺一点杂质.感谢它们,还能让我有一份透明的回忆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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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1-2-12 13:26:0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