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寄往天国的忏悔
  

  寄往天国的忏悔

  ——蝶之梦

  

  

  亲爱的奶奶：

  您好！您在那边的日子过得怎么样？一切都好吧？

  今日写信，是想给您诉说多年压在我心头的话，做个深深地忏悔。

  您还记得您生病住在城里的事吗？那时我天天去陪您，不单是去陪您说话，给您做些力所能及的活，还是想吃一些好吃的。您总是把亲朋探望您的食品糕点拿给我吃。哎，谁让那个年代点心都让人垂涎三尺啊！

  有个星期天，我整整陪了您一天。早上，大姑送来了羊肉泡馍，您吃了今年前8个月进出口总值增长44别再两口说咬不动，就全让我吃了，实际我知道，您不是咬不动，您是想让我过把瘾，因为我最爱吃羊肉炮馍了。下午小姑夫送来饺子，这是您最爱吃的，可您却给我分了一大半。我们俩津津有味地吃着，小姑夫眼巴巴地看着，您楞是没让他吃一个。饭罢，您从衣兜里翻出五角钱给我，让我去看电影，并叮嘱我看完电影回来陪您。我这个电影迷就飞一般地去看电影了。我看完电影，碰见一个好朋友，她叫我去陪她，她父母不在。我当时虽然想起您白天精神有些恍惚，一会儿说外面吵，让我把那些人赶走，可外边静悄悄，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；一会儿又说来人了，让我去接应，可您说的人我根本就不认识。可我又想您是个大人了，不会害怕的，就去了同学家了。

  谁知第二天一放学，我就去您住的地方，门却紧紧地锁着。我从邻居的嘴里得知您病危回老家了。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，“轰”地一下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，整个人都傻了。我回过神之后，从没有迟到旷课的我，也不给老师打招呼，就直奔老家去了。我顶着烈日，一口气跑了二十里地。到家我也顾不上胸闷腿软了，就直奔您的房间。一进房门，我就被眼前的景象吓蒙了，您穿着那花花绿绿的宽大衣服，就像古装戏里的一样，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呻吟着。我一下瘫坐在您的病榻前，失声痛哭起来。您微微睁开双眼，平静地说：“奶奶没事……明儿……就……好了，你上学……去吧，听话……”听了您的话，悬在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——奶奶没事了！我破涕为笑。虽然当时家里来了好多人，他们出出进进的，不时还在小声嘀咕什么，但我坚信您没事了，明天就好了。于是，吃完饭，就又匆匆乘车赶往学校。

  可就在第三天，传来了您逝去的噩耗。爸爸单位的人来接我，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，这不是真的，奶奶说她马上会好的呀！可当我们回到村子里，一口黑漆棺材粉碎了我的一切。没等车停稳，我就发疯似的跳了下来，冲进家门，飞到奶奶您的房间，可房间空空如也。我急忙来到后院，那里有个灵堂，弥漫着袅袅的香烟，听见姑姑们放声痛哭着。我跑过去，上前揭开您脸上的盖布，一张慈祥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帘，您是那么安详啊！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您那蜡黄的、冰凉的脸，对姑姑吼道：“别哭了，奶奶在睡觉！”

  直至您下葬，我才如梦初醒——您真的是离我而去了，我将永远看不到你慈祥的面容，听不到您关切的话语，吃不到你做的可口饭菜了……我泪如泉涌，肝肠寸断！奶奶，是我对不住您呀！那天晚上我要是回来的话，您就不会彻夜不眠地等待，辗转反侧地为我担心了，那样的话，您的病情就不会恶化，您也……我恨哪恨，恨自己食言，恨自己贪玩，恨自己害了您哪！您临终满足了我想看电影的愿望，给了我好好学习的嘱咐。而我呢？我真想狠狠打自己几个耳光……

  岁月流失，世事变幻，可不变的是我心头的悔恨与歉疚啊！您是位慈祥的奶奶，您是没有责怪我，可我就是不能原谅我自己，这是我终生的悔恨哪！您就让我深深地忏悔吧！

  　　

  祝您

  一切安好！

  　　

  孙女 丫丫

  2004-7-13